2011年8月20日 星期六

上慢下殘



    鄒國與魯國戰爭,鄒穆公便問孟子說:我的地方官員死了三十三人,人民卻見死不救。如果要殺他們,恐怕人很多殺不勝殺;如果不殺,他們卻眼見自己的長上被殺而不救。這如何是好?孟子聽了說:在饑荒之年,您的人民,年老的都死在旁的溝壑中,年輕的逃逸四方,共有數千人呢;但您的倉庫中卻堆滿了糧食,庫房中也都是金銀財寶,但您的地方官員卻都沒告訴您實情,在上位的怠惰以致殘害人民。曾子曾說:做事要戒慎恐懼呀!一件惡事從你做出來,最後仍會回到你的身上。﹝出爾反爾﹞老百姓受了那些官員的虐待,是必定要回報給那些人的,您有什麼好責怪他們的呢。君上如果能施行仁政,人民一樣也會對您敬愛,對您效死。
    國民黨當初在南部鄉下的基本盤非常穩固,因為在國民黨有系統的佈樁下,地方有農會及水利會系統,組織嚴密,不易動搖。甚至後期國民黨在地方漸失影響力時,運用組織進行變相賄選,如招待飲宴、旅遊、發放走路工、動員造勢等,都發揮了很大的力量,但畢竟民智已開,國民黨的諸多不公不義已使鄉下百姓厭惡,因此轉投民進黨,現為民進黨的基本盤,雲嘉南、高高屏共六縣市。但近年民進黨在當地執政卻始終無法解決長期失業率高的問題,年輕人都離鄉背井至大都會區謀生,鄉下僅老弱殘幼,如無法徹底解決民生經濟問題,則哪天基本盤也會鬆動。尤其近來在南部的災害頻仍,地方雖仍由民進黨人執政,把一切過失都推給中央執政的國民黨,長此以往,人民總會明瞭民進黨的技倆,繼而鬆動對其支持。
    譬如這次雲林麥寮六輕的工安事件,縣長蘇治芬可一面裝無辜的跪到行政院門口,請中央出面使六輕停工;又可一面伸手向台塑要回饋金。這就是民進黨耍弄當地人民,而又借勢攫取利益的手法。這種地方官就是孟子所指上慢下殘的最佳寫照。

若大旱之望雲霓



    比喻久旱後,人民渴望天空中出現有水氣的雲霓一樣。
齊宣王發動伐燕之役,戰勝後,把燕國併吞,此舉引發諸侯開始集結,準備討伐齊國。消息傳來,齊宣王不知所措,來問孟子:諸侯們想來討伐我,我將如何因應呢?孟子說:臣聽說過商湯以七十里的地方就可治理天下,未聽說擁有千里之大國還擔心別人來攻伐的。書經上說:商湯初征是自葛國開始的﹝葛伯不祭祀,並將商湯派去幫助他的人殺害,所以開始討伐葛伯,並對天下不施仁義的諸侯,進行討伐﹞,天下的百姓都相信他是為解救百姓而出征的,因此對他信任,他若往東征,西面的夷狄就抱怨,他若往南征,北狄就抱怨,說:為什麼不先來征服我們的國家呢?人民對他的期望,就像久旱後對天上的雲霓一樣期盼;當他軍隊來時,市集上的人照常作買賣,種田的人也
不停止耕耘;他殺了害民的君,解救了人民,像及時雨似的,人民都大悅。書經上說:等待我們的救星到來呀!他一來我們就可復活了。而今燕國虐待其人民,大王去解救他們,燕民都以為自己要被從水火之中解救出來了,因此挑著食物及酒漿來迎接商湯的軍隊。若把他們的父兄殺死,還將其子弟捆綁起來,拆毀其宗廟,把他們鎮國的寶物遷走,那怎能算是去解救燕國人民的王師呢?天下諸侯本就忌憚齊國的強大,而今土地又倍增,卻不行仁政,因此發動天下諸侯的軍隊,來討伐你了。大王應儘速下令,歸還擄掠來的燕國人民及寶物,與燕國人民商議,為他們立好君,然後退兵,這樣才能阻止諸侯們的討伐。
    孟子對齊宣王的這段談話,是告訴齊宣王不該使伐燕解救其人民於水火的義舉,成了侵略其國家、佔領其土地、奴役其人民、虜掠其財物的侵略行為。宣王不聽,堅不撤兵,趙武靈王趕緊將逃亡在韓國的公子職送回燕國,繼承燕王噲,而為燕昭王﹝亦稱燕昭襄王﹞。燕昭王勵精圖治,以老臣郭隗向天下求才的計策,復興了燕國。二十八後,竟聯合五國之兵,由樂毅率領,一舉佔領齊國七十餘城,僅剩莒與即墨兩城。可謂報了當年齊國侵略之仇。齊宣王若仍在世,一定悔不聽孟子之言。孟子也沒有看到齊國被侵的結果,但能在齊宣王伐燕大勝後,囑其與燕國人民商議,立一愛護人民的君後撤軍,可謂有遠見的政治家。
    反觀現代霸權美國以維和的名義佔領阿富汗及伊拉克多年,本來解放當地人民的美意成了侵略的事實,使回教世界的人民對其痛恨不已,不但沒有達到當初維護美國本土安全的目的,甚至使伊斯蘭世界共同反擊美國及其盟邦,在各地掀起恐怖攻擊,更增加了美國的危險。所以我們以歷史印證了窮兵黷武的結果。
    回到台灣,公元兩千年,陳水扁、宋楚瑜都得票勝過連戰,不是他們比連戰更有群眾魅力,是人民痛恨李登輝領導的國民黨黑金體制,而民進黨執政後,竟操縱對立,貪污腐敗,2008年由人民再度以選票懲罰這批政客。於今,投機政客再起,沒有政策可以瞎編唬弄百姓;沒有位子可以打著平衡藍綠的旗幟騙票;歷史會再次印證人民懲罰政客的結果。

惟仁者能以大事小,惟智者能以小事大



    齊宣王問孟子如何與鄰國交好,孟子說只有仁者可與比他小的國家交往,例如商湯與葛國相交,周文王與昆夷的交往;而只有智者可與比他大的國家交好,譬如古公亶父與古匈奴的關係,越王句踐與吳國的關係,以大國之姿與小國交往,順應天理即可,小國與大國相交,則要以敬畏的心態處之。
    現在很多人把這兩句話拿來形容兩岸關係,恰好孟子在以大事小的原則上舉了商湯與葛的例子,我們就以此例來看看如何以大事小。其實湯當時仍是夏桀手下的一個諸侯,統治著亳這個地方,葛就與他為鄰。當時諸侯照例要祭祀自己的宗廟及社稷之神,可是葛伯﹝葛國國君﹞不祭祀,湯就問他為何不祭祀,葛伯說:沒有祭品﹝牛、羊﹞,湯就派人把牛羊送去,葛伯把他送來的牛羊宰來吃了,仍不祭祀。等到要祭祀社稷之神時,葛伯還是不祭祀,湯又派人去問他,他說沒有祭祀用的五穀。湯沒法將自己亳所種的五穀給他祭祀,只好派農民去替他種,並每天派老人小孩去給種田的農民送飯吃。葛伯知道了,竟派人攔路打劫送去的食物,有個孩子堅持不給,就把那孩子殺了。湯是到了仁至義盡的地步,才出兵去討伐葛伯。
    孟子也舉以小事大的例子如越王句踐與吳國的關係,特別是指句踐在夫椒戰敗後,被圍在會稽山上,他向吳請降並願赴吳為質,三年期滿回國後,臥薪嚐膽,生聚教訓,終於在吳王夫差北伐中原的錯誤政策下,揮軍向北一舉攻下姑蘇,最後滅吳。句踐運用最大的政治智慧使國家得以保全,才有後來雪恥的機會。
    而我們來看兩岸現在是如何對待彼此的。大陸本不承認有所謂的“九二共識”,且對蘇起所定義的內容“一中各表”也不予認同,但在民進黨2000年執政後,雙方陷入僵局,且有瀕臨戰爭的危機。因此透過兩黨的協商,達成所謂的“共識”,待2008年國民黨執政後,以九二共識為基礎,先經濟後政治,展開兩岸的接觸與談判,並達成如ECFA、三通直航、陸客陸生來台等重要的協議。大陸方面能接受九二共識,並擱置爭議,先經濟後政治的進行交流談判,是符合孟子以大事小的仁者之風。反觀台灣內部民進黨的杯葛及毫無理性的衝撞抗爭,實不符以小事大的智者風範。如由民進黨再次執政,只會帶領我們再度迷航於空際,嘶吼吶喊為其政治利益拼搏,而其私下竟奉X方之旨意行事。

2011年8月19日 星期五

新蝴蝶夢



前言介紹:
      包拯是宋仁宗時人,仁宗在位四十一年,雖有西夏的邊患,但大體上是一位體恤人民的好皇帝,也拔擢了許多名臣,包拯便是其中之一。但一般人對包拯的了解多來自戲曲,及七俠五義這部小說,把包拯描述成一位斷案如神、鐵面無私的青天大老爺,但實際歷史上對包拯的記載則是一位謹守孝道、充滿憐憫心的清官,他曾為自己年邁父母不能隨其就任而辭官,也曾甘冒欺君之罪開倉放糧賑濟災民,並改革人民訴訟程序。其實他也曾遭仁宗的貶抑,但沉寂數年後便高升至開封府為府尹。在人民心中清廉有為勇於任事,直言敢諫的形象使他成為戲劇小說中清官的具體代表,所以為他所編的故事亦都將其與豪門權勢的對抗作為劇情內容,尤其像鍘美案、貍貓換太子、烏盆案等。




新蝴蝶夢

         包拯有一天在開封府衙裡辦公,接到一份由轄下中平縣所上報的文書,內容是最近官道上出現的盜馬案件,一夥馬賊的粗略畫像及犯案經過,請開封府下達海捕文書,全境搜捕。包拯依例批示後交刑名師爺發文辦理。就在此刻,東市口的保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來報案,直嚷著東市口打死人了。應卯的衙役把他領進簽押房錄案。不消三刻鐘,國舅府也派人來報案,說有三人擅闖國舅府,還把國舅爺給打死了。三人皆被逮獲,請開封府過府拿辦。包拯一聽,一個時辰裡報來兩案,都是大白日裡眾目睽睽下犯案,必不單純,便分派兩班人馬分赴兩案發地點勘察。自個兒整肅儀容後登堂審案,一干人犯等分別傳喚到案,逐一問明案情。
        原來葛彪在市集中縱馬而行,撞倒了王老漢的菜攤,王老漢抓住葛某的馬韁理論,卻惹惱了葛某,夥同家丁將王老漢當街打死,王老漢的三個兒子得知後分別趕來營救,卻只見躺在地上的父親已沒了氣息,聽路人講述經過後,老三王石和抓起一根扁擔便氣沖沖的直往葛某的府宅去,撞開大門在葛某後花園的觀景樓上揪住葛某要他償命,葛某很是驚駭,急喚下人來救,這時大哥王金和及二哥王鐵和也趕到,直喚三弟莫衝動,未料就在拉扯時,葛某一個踉蹌被絆倒,從觀景樓上摔了下來,一頭撞在假山太湖石上,腦漿迸裂而亡。葛府下人趕來見葛某已迴天乏術,便將三兄弟逮捕通知開封府審理。
       事後聞三個兒子遭扭送官府的王母也隨後趕至,一進堂便噗通跪在包拯面前,直嚷是自己殺了葛某,無關三個兒子的事。包拯念她愛子心切,不追究她擾亂公堂的罪,並請她在堂下坐著聆訊。王家老大老二都是鄉裡的秀才,將事情發生的經過都詳細描述了一遍,唯獨葛某摔死一罪都攬在自己身上,只老三默默地不說一句話。因當時葛府上下因遭人闖入亂成 一團,誰也沒見著葛某是怎麼從觀景樓上摔下來的,無人證自然無法定讞,包拯只好將三人暫押大牢,待次日至葛府現場勘驗。
       次日一早葛府外擠滿看熱鬧的人羣,王母也夾雜其中,當開封府的衙役押著嫌犯的隊伍要進府時,夾道的羣眾開始騷動起來,都嚷著包青天會為三兄弟洗冤,三人戴著枷鎖一步步走進葛府,王母淚流滿面只嘴裡喊著:兒啊!兒啊!教我一個人以後怎麼過呀?三個兄弟聽見母親嘶喊聲,都跪到王母面前,衙役見狀要上前阻止,卻被在後的包拯叫住,讓他們母子訴訴苦吧!隨後便先行進了葛府,只留一班衙役在周遭戒護。
       包拯先至葛母太夫人處探望,以表悼念之意,隨後在廳堂與葛家上下家眷問候,都指王家三兄弟無端擅闖私宅行凶。但詢問下人當日葛彪自外回府時情狀,卻指陳,葛彪回府後氣急敗壞,一名叫葛福的家僕渾身血污,狀極驚恐,葛彪要他換上乾淨衣服後便塞給他一包東西,叫他先到鄉下去避避風頭。然後人便上了觀景樓,喚ㄚ頭拿酒來壓驚,只另一名家僕叫葛鴻的隨侍,。包拯訊問葛鴻,叫他指認王家三兄弟,及描述當日在觀景樓上的衝突狀況。又分別訊問王家三兄弟,讓他們逐一演示當日在觀景樓上與葛某衝突的情況,果然各不相同。取回證物有觀景樓上現場所遺的一隻被踩有污泥的鞋子及扯破的一隻衣袖,樓下假山上葛彪屍首旁遺落的一柄劍,葛福的血衣,馬鞭。王石和所攜後被砍有劍痕的扁擔,及他腳上沾泥的一雙布鞋。包拯完成勘驗工作後,又去向太夫人告辭,眾家人都惡狠狠的指責嫌犯,包拯不置可否,只說節哀順變便即離去。
       包拯回府後,卻遲不開堂審判,葛府陸續託宮中遣人來向包拯施壓,促其將該案儘速審結。消息傳出,咸認三兄弟命休矣。王母聞此,更是每日以淚洗面。突然一日夜裡,包拯輕車簡從來到王家,向王老漢靈堂焚香祭拜後,便轉首慰問王母,王母跪拜在地,兩淚眼直盯著包拯的眼睛看,狀極悲傷。包拯一邊扶起王母,一邊慰問道:老太太要節哀呀!孩子們都放心不下你呢!王母哽咽的說:青天大老爺!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呀!他們不會殺人的,要不!是見他爹被害急壞了!失手傷了人,他們不是存心的呀!包拯握住王母激動顫抖的手說:是!是!我都清楚!可他們都把罪往自己身上攬,讓我如何幫他們呢?王母一聽包拯要幫忙,馬上提議說:讓我去大牢裡看看他們,好好跟他們說說。包拯說:只要他們說實話,我就能幫他們,否則國法森嚴,任誰都要接受國法的制裁。
      王母獲准探監,由王母詢問三個兒子後得來的訊息是:當日,老三石和先闖入葛宅,劫持了一名家丁往觀景樓去,樓上兩人,一人錦衣玉帶,坐在太師椅上,另一人僕人打扮,想必是葛鴻,石和指著那錦衣玉帶的人大聲喝叱道:你就是葛彪?納命來!說著就一扁擔砸在茶几上,葛彪見狀起身往後閃躲,葛鴻上前來擋,口裡罵道:你是誰呀?跑來國舅府裡撒野。石和一腳踢倒葛鴻,舉起扁擔追著葛彪在廳裡跑,葛鴻繞到柱子後,抽出一柄長劍,兩人就相互砍擊了數下,一時之間都無法壓制對方,葛彪叫葛鴻去搬救兵,正下樓,迎面撞上趕來的金和及鐵和,錯身而過。金和鐵和上樓來見兩人相持不下,便勸石和放下扁擔說理,葛彪卻說:呦!還有同夥!我叫你們今天一個也別想走。說著一劍就劈過來,石和扁擔一擋,劍刃砍入扁擔,一時拔不出來,葛彪這時急了,怕金和鐵和趁機來奪他手中的劍,用力往後一拽,劍脫開了扁擔,自己也向後倒退,忽然被一倒下的圓木凳絆住,於是整個人就從欄杆上失足跌落下來,金和上前一步僅抓住葛彪的一隻衣袖,石和一腳伸出也只踩住葛彪的一隻鞋,卻無法阻止他墜落。葛彪墜下時頭下腳上,面朝外,手裡握著的劍被拋在假山旁。此刻家丁們才陸續趕至。包拯仔細聽後,叫刑名師爺錄下口供,自己卻猶豫起來,他再三詢問王母:你三個兒子都只說當時樓上見到的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嗎?此案照理是葛彪失足自己摔死的,但卻缺少一個有公信力的人證,兄弟三人事後又都把罪攬在自己身上,現在僅憑推測要輕判三人,如何得行?王母望見包拯的猶豫表情,心裡又轉為悲觀起來。
      悲觀的氣氛還漫延到了大牢裡,王母帶來的消息似乎對三兄弟是極為不利的,人證成了本案要水落石出的關鍵。在經過一番長考後,老三石和對母親說:娘!這事怪我一時衝動,結果把大哥二哥都牽扯了進來,爹死了,咱家不能再搭上三條命,我認了,可保全大哥二哥,他們比俺有出息,也更孝敬您,娘!您答應兒!說完已泣不成聲。王母隔著柵欄撫摸著老三的頭,說:兒啊!娘這些天想說不敢說的,你都幫娘說出來了,可你是娘身上的一塊肉呀!叫我怎麼捨得了你。老三由哭轉笑的說:娘!我最懂您的心。別說了,為咱王家,怎麼都值。這個提議初遭老大老二的否定,但王母說:你們弟弟想的是,難道我們要搭進去三條命嗎?這事也不能再拖了,對方是皇親國戚,包大人頂不住。再說你們爹的靈柩還等著你們送呢?老大老二這才答應。
     府衙在各騾馬市場裡派員搜查的報告上來,中平縣所描述的馬賊大多已落網,都一一自各地押解上來,栓在南城校練場上,有一百來號,包拯親自點卯,核對畫像。其中一人叫張貴的,腰裡揣著一根新馬鞭,包拯叫手下把他腰裡的馬鞭拿過來看,鞭子手把上刻著一個字,就問他鞭子打哪來的?張貴說是自個兒買的,又交待不出從哪裡買的,包拯叫人把他押回府裡關進大牢。其他人等依情節輕重,打一頓屁股罰充邊了事。
      回到府裡,王母來見,把老三石和要坦承犯行一肩扛起刺殺葛彪的罪責,都向包拯稟報,也懇求包拯儘速審理,好釋放老大老二。包拯聽完只說:他說的是事實便好。打發了王母,包拯自該案案卷中翻閱到一篇有關里正的說詞,上載:原本世代務農的王家,傳到王老漢﹝本名王吉﹞這一代,祖上的田產還有幾十畝地,老漢原配李氏是東市口經營布莊的李彥認養的閨女,過門後為老漢生了兩兒,便是老大金和及老二鐵和,但生下鐵和後便疾病纏身,過不多久就與世長辭了,老漢一人無力撫養兩兒,便由李家再將一養女許配與他,此女便是爾後的王母,她除了照顧老漢原配所生的兩兒外,自己又生一兒石和。包拯看到此,心頭為之一顫,原來王母要把自己親生的三子石和交出來頂罪,這是何等悲慘的事啊!包拯自幼無母,都是他嫂子將他撫養成人,所以對生養之恩,包拯有比尋常人更深刻的認識,他見王母如此的抉擇,仍感驚異。
      放下手中的案卷,漫步走至大堂後的花廳,見梧桐樹上開滿梧桐花,雪白的花瓣與黃色的花蕊,引來許多採蜜的小白蝶,穿梭在枝幹間。而蜘蛛也沒閒著,在樹幹間也結一蛛網,準備捕蝶進食。就在這時,突然吹起一陣風,枝葉隨風搖曳,驚得小白蝶也群起飛舞,四處竄動,有三隻幼蝶誤觸蛛網,無法掙脫,兩隻幼蝶在網的下方,一隻在網的上方,蜘蛛從網的中心正猶豫要往何處去覓食,可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母蝶飛近網邊,用牠大的蝶翼拼命扇動,想阻止蜘蛛覓食,但只見蛛網前後擺動,三隻幼蝶仍無法掙脫,蜘蛛也似乎不在意母蝶的干擾,母蝶見狀,將自己身子調整到靠近兩幼蝶的上方,更加使力的猛烈拍擊翅膀,蜘蛛無法靠近,只好往上去取食,母蝶利用蜘蛛享用第三隻幼蝶時,去幫另兩隻幼蝶脫困。包拯看完後,頓時感悟了王母捨子求全的用意,一驚,手中的案卷掉落地面,原來他在書桌前打了一盹。
       這馬鞭可是你的?
       是小人的。
       為什麼這鞭子上有一字?
       怎麼可能?
         包拯將鞭子遞給張貴看,張貴的神情忽然變得怪異起來。
       你到底跟葛家有什麼瓜葛?
         張貴默默不語,像回想起什麼似的。
       張貴!葛家最近可是出了命案,你要說實話,不然牽涉進去,那是殺頭的重罪。
       包大人!您要救救小的呀!我沒有殺葛彪,他騙了我的小驢駒,不給銀子,還叫人把我揈出來。
       你把事情經過清楚說明白,我替你設法!於是張貴一五一十把經過交待如下:
         葛彪是一紈絝子弟,在地方上專門收贓,所以與盜匪多有聯繫,這次中平縣出沒的盜馬賊,就是把打劫來的牲口交給他銷贓的,這回他看上了張貴的一匹小驢駒,叫他送到葛府馬廄裡,卻賴帳不給銀子,在葛府出事的前一日,張貴又來向葛彪索錢,由葛福將他領上觀景樓,葛彪不但不給錢還狠狠訓叱張貴一頓,說他不 知孝敬,敢向國舅討錢,命家丁用馬鞭抽打張貴,打得張貴在地上翻滾,口裡直討饒,最後被葛彪一句滾,撿起自己馬鞭就夾著尾巴滾出了葛府,想是那時在地上誤撿了葛家的馬鞭所致。包拯叫手下把那天查扣証物中的馬鞭拿來比對,結果拿來的馬鞭確實是張貴所有,証實了張貴的供詞。
         我想了一宿,還是氣不過,他欺侮我是賊,我就賊給他瞧瞧。次日,他騎著小驢駒出門往東市口上去,想這時觀景樓上沒人,去盜他兩件東西,也好消消我心頭之氣。進了觀景樓,我四下一看,值錢的東西都是古董字畫,這在我們眼裡都是些擺飾,拿出去沒人肯收,正左思右想的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葛彪悻悻然的回來了,我一時脫不開身,就竄上房樑,躲進天花板裡。這時就只見葛彪、葛鴻兩主僕上樓來,葛彪大罵東市口黑頭找死,敢在他太歲頭上撒尿,葛鴻在旁幫腔,還怪那小驢駒一進市場口,就不聽指揮的亂竄。兩人正納悶那老漢倒地死了沒時,樓下卻竄上一漢,手持扁擔,氣沖沖一付尋仇的樣子。見了葛彪便叫他償命,葛彪一聲大膽狂徒!話音未定,就是扁擔砸在桌子上的洴裂聲,接著葛彪繞著八仙桌跟那漢子對峙,漢子跳上桌,葛彪繞到屏風後面拔取一柄長劍,兩人就一劍一扁擔的格鬥起來,葛鴻本被大漢掀翻在地,趁著兩人格鬥,溜下樓去搬救兵,不一會功夫,又上樓來兩人,看來不是家丁,赤手空拳,斯斯文文的,倒是來勸漢子的,漢子見兩人到來,手腳放緩了些,可葛彪卻不鬆手,一柄長劍更猛得又劈又砍,恨不能將三人都剁成泥。那漢子見狀推開那兩人,扁擔就猛得砸向葛彪,葛彪也不示弱,長劍也加勁得揮砍,劍的刃崁入竹扁擔中,一時拔不出,那漢便使勁往外推,葛彪一個立身不穩,倒退數步,又被一物絆倒,便直挺挺的墜下樓去。那漢子與兩書生見狀嚇得目蹬口呆,往欄杆邊去探視。我見狀趕緊跳下樑來,在傾倒的桌邊拾起我的馬鞭便從房頂逃跑了。以上都是小人那兩天經過看過的事,不敢有半句隱瞞,也不敢添半句瞎話。
         你確實沒有半點隱瞞?
         不敢!
       包拯教師爺仔細錄下口供後,讓張貴畫押。
      宣判處分如下:
      張貴証實了葛彪的墜樓是失足造成的,與王家兄弟無涉,惟王石和擅闖葛府尋仇卻應處當量之刑,罰充軍三年。王金和、王鐵和攬罪於身擾亂司法,念其顧慮兄弟之情,各處二十大板,責付里正領回嚴加管教。
      葛彪收贓,又夥同家丁行凶,致王吉身死,本應處極刑,惟其已墜樓身亡,不再追訴。
      葛府為皇親國戚本應顧及聖眷照護地方,體恤百姓,卻縱容子弟收贓行凶,雖念其聖眷消蝕,惟仍應盡體恤之責,處一千兩罰鍰作為周濟王氏之資。
      葛福助主為虐,當街毆打王吉致死,處斬立決。葛鴻與主共謀收贓,不知悔悟,處黥面之刑並發配邊疆為奴。
      張貴盜馬之罪應秉前案處分,處四十大板,發配邊疆。惟助本案偵查,立功於後,減處其刑。
      王氏撫育子女,本親愛之責,不分生養,堪為人母表率,酌請聖上頒贈貞節慈幼牌坊一座,以旌其善。




     巡捕頭趙階走出押司房,一臉鐵青,跨出東小院逕自往西院的班房快步走來,手裡握著緝捕令及幾張畫像,一進忠字班房就朝炕上躺著坐著的一班巡捕吆喝道:都給我起來,一刻鐘以後小院裡集合出發,小武你帶幾個到馬廄裡領馬,在東校場等我們。一行人由趙階率領,順東大街出朝陽門直奔騾馬場,緝字旗領頭,快馬加鞭,在集市口勒馬,幾位與官府熟識的圈主圍攏上來,朝趙階問道:趙捕頭!什麼風把您給吹來啦?呦!看來是有公幹。
趙階板著臉,把手上緝捕令張開給大夥兒瞧,一邊說:這事犯渾兒,別打哈哈,最近有從中牟來販馬的生面嗎?
這事兒問狄爺最清楚不過啦。
給我叫來去!
怎的?一會兒,一個手拿著長煙桿的傢伙就來到趙階面前,一付莫名其妙的模樣。
我說你在這集市裡人面廣,消息通,最近有打中牟來販馬的沒有?
趙老大!你您說這話就外行啦!咱們騾馬市裡每天進進出出的馬販上百呀!咱認牲口比認人強,您就說要找什麼樣的畜牲吧,我一準給您找著。
這夥賊在中牟來京的官道上劫客棧,幾十匹馬都給套了,你們這裡有這一路貨嗎?
牲口這東西,一個一個樣兒,有的還認主子,不是這行當的幹不了這買賣,我跟您說,除非化整為零,還得給牲口整整型,不過騙騙買家還行,咱都是老江湖了,誰敢收這贓呀!
我跟你們說白了。皇城根底下不能出這事兒;咱包大人秉公斷案,得罪的皇親國戚海了去,濛濛雨都能淹過脖子去,所以多有得罪,請海涵!說完,便一擺手,一隊藍衫紅領的捕快就往市場裡去。市場裡是一個挨著一個的圈子,裡面各拴著十來口牲口,圍欄四周插著旗,各買賣家都有字號,

邪靈的召喚



    噶瑪蘭族部落的穀倉就設在該族豐年祭廣場的東面山坡上,廣場前是馬都蘭河寬廣的河灘,灘上礫石壘壘,乾季河水僅剩一米餘寬,但到了雨季,水勢澎湃,夾雜土石沖刷下來,至為驚人。所以豐年祭廣場四周都由族人以溪石堆砌起一堵堤防,還好河道由這裡轉向東南,河水在對岸直接沖刷,反倒在此岸形成岸灘。族人沿河岸兩側的肥沃平原種植玉米、小米等作物,收成後,儲存部分穀物到頭目穀倉裡,作為部落祭典及防災救難之用。前些年河水氾濫,淹沒了大部分族人的土地,大家都攜家帶眷的逃往高地,幾十天都靠頭目穀倉中儲存的糧食度日,所以族人都很贊成頭目穀倉的作法,也推舉族中最誠實可信的人擔任看守,平時由頭目會議監督其運作。
    穀倉座落於山坡上一大片台地中央,三面環山,一面看向整個馬都蘭河谷。倉庫向下挖掘兩米餘深的豎坑有數十個,各以馬都蘭河中的鵝卵石砌成四邊及底部,再以厚木板釘成大木箱,各一米見方,深兩米,這就是儲存穀物的容器,每座穀倉共四十個這樣的豎坑,上架木板可供人行走,所以倉房內是空曠的空間,穀物都儲存在地面下。整座倉庫共這樣的倉房有五十八棟,最大儲存量近五千噸。
    穀物有時也需要調節,就是與附近其他部落的族人交換,這有助於穀物的更新及種類的豐富性,但這些都要經過頭目會議或與族人商討後才能實施。穀物由於會受潮或遭致蟲鼠等損害,所以要經常翻晒或修繕倉庫打掃等工作,這些工作不能只靠看守一人完成,因此要聘僱工人,聘僱的費用就直接由倉庫取出穀物來給付,但並非一年到頭都需用這麼多人力,所以就由看守自行決定所聘僱的人力數及時間,每年豐年祭前統籌報給頭目會議追認即可。
    本屆新選出的看守是魯雅,而其上一任的看守是加各,他年老體弱,本次推舉看守是因其辭職的緣故。加各以前是頭目,也是這個頭目糧倉構想的起草人,所有制度皆由他訂定,從有糧倉開始,他就是看守,一做十來年,從沒有人想更換掉他,但其平素的作風稍嫌官僚,引起部分人的微詞,其主要的矛盾是:以往按人頭繳納糧食的數量,隨著土地開發數量漸減的關係,已經產生人多糧少的情況,但加各仍堅持按人頭繳,這一點便使人覺得他不近情理。另就是族人所繳的作物,品質未必一致,加各便依其主觀認定來增減族人應繳納的數量,所以經常與族人發生爭執。加上去年夏季颱風來襲,本來可為族人保留作物以供不時之需的倉庫卻意外發生屋頂大量漏水的事件,損失了一些糧食,剛修好的倉庫,卻又被雷擊,發生大火。種種因素加總在一起,使不信任加各的聲音開始漫延,但對如何處置卻又一籌莫展,這對加各名譽的傷害很大,終於他在當年的豐年祭前頭目會議中以身體不堪負荷為由提出了去職的建議。一時之間引起族中不小的波動,一派人以為應繼續挽留加各,另一派人則認為該另覓他人。但加各辭意甚堅,所以族裡頭目決定豐年祭活動的最後一天,推舉倉庫看守。
     魯雅是一上進的青年,他與其他部落的青年交往,並從中學得了許多農業知識,除自己勤奮開墾荒地以外,還把自己的農業技術傳授給其他族人,深得敬重。新墾區在馬都蘭河上游,乾季時,佔用較多的灌溉水,影響下游的灌溉,於是新墾區與下游的族人就暴發了衝突,魯雅當時代表新墾區立場鮮明,所以使得許多下游族人對他不滿。但如今他被新墾區族人推舉為看守,是連自己都不敢妄想的。
      加各由於自己被族人責難,很不是滋味,便毅然辭去看守一職,但等冷靜後一想,自己如此被誤解,就夾著尾巴走人,以後如何在族中立足呢?況且自己家族早就是族中顯赫一派,掌握了幾席頭目的位置,如果放手不理,想必自己家族的後人就要因此而墮落了。因此他雖表面辭去看守職,卻也私下運作推舉活動,想從中拱立自己的接班人。
加各屬意自己親兒子馬它,但自己大哥的兒子尤利卻也想爭取,頓時陷入兩難之間。尤利的父親是前一任大頭目,水患那年為救族人淹死了,因此族人對他有愧疚,所以尤利如果被推舉是理所當然會當選的。但加各有私心,他是從看守職位上被人質疑而下臺的,只有馬它繼續看守一職,他才能再像以前一樣,風光的在族裡走動,尤利畢竟是別人的兒子,他所榮耀的是他的父親。馬它與尤利誰也不讓誰,支持者分裂結果讓魯雅勝出。
    魯雅接掌看守之初,並不了解其運作的模式,一些職工也都為討好這一位新看守而任由他行事,魯雅的初衷也是為管理好一座族人所交付的倉庫為己任,他對以往加各得罪族人的種種都以外界的猜測作為基礎,首先對族人按種植面積納糧的新辦法便一知半解,仍以為是以前按人頭納糧的民怨使得加各不得民心,其實早在幾年前就改新辦法實施了。他仍在新辦法上下功夫想求好,所以提了很多建議給頭目們,使頭目們不勝其擾。至於族人所繳交的作物品質問題,他也一味的站在族人的立場,因此造成倉庫中所儲存的作物品質不齊以外,還因過多的水份造成發霉腐敗的損耗,作物品質不齊使與其他部落交換穀物時便任由人宰割,作物儲存中發生的腐敗損耗也無從彌補,面對這些問題,手底下那些辦事的職工都瞭然於胸,但都不願說,一是不願得罪新當權者,一是不願被指責成舊勢力反對改革。當問題發生時,有人暗笑,有人就公然指責魯雅擅改制度釀成大錯。魯雅不甘自己的一片赤誠竟成了守舊勢力口中的大逆不道,於是先對那些公然指責他的職工開刀,淘汰了他們。接者聽信一些拍他馬屁的人把那些暗自偷笑他的人也揪出來整肅。但他也了解那些諂媚的人只不過拿他當打擊對手的工具,所以等前兩批人遭汰除後,他便將這批會拍馬屁的人組成他的基本支持者。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所有傾向加各的職工都一個不剩,這些人離職後都聚集起來,不論以前的矛盾,公開反對他專擅自為。
    魯雅新換上來的班底多數是他新墾區的伙伴,這些人一上台就吹毛求疵的想找以前加各的毛病,反不顧當前的事務,凡是以前加各時期所訂的辦法都是不好的,一定要改,甚至沒有新辦法也情願把事情晾著不作,每年三四月間要籌備的換糧工作,卻一直無法進行,頭目們都急得要死,但魯雅只有一句話:舊帳浮濫,未清理清楚前暫不宜換糧,這可非等閒,換糧是行之有年的部落間互助的活動,卻受到阻撓,族人都不諒解。魯雅只好聽信其伙伴給他的建議,誇大倉庫的弊端以掩飾自己的錯誤。這舉措引起本想退休的加各大為光火,甚至揚言要為自己的名譽不惜與魯雅決鬥,但魯雅也不肯退縮,他編造更多不堪的事來醜化加各,想壓制住他,但沒想到反彈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襲來。首先是魯雅的親人受到加各支持者的辱罵,常早上起來發現門口地上有被詛咒蘸著狗血的人偶,令人作嘔。沒有小孩願跟自己的女兒兒子玩,他們被孤立。
    到此時,魯雅仍是問心無愧的,他雖然誇大加各的舞弊情事,但卻未使自己也跌入染缸中。要說加各的弊是有一筆不清楚的“私帳”,那是經年從向族人多徵的作物中積攢下來的,還有來自與其他部落交換作物時的盈餘,所謂盈餘是指進出作物時的誤差,加各一項只補不退,因此多年下來也積累了不少的數量。不過也不完全都是正數,有時也有損耗,基本上加各是彌補了所有的損耗,且多出了一部分未列帳的“私房錢”,主要用途是拿來填補庫存中意外的損耗之用,此事也不便對外透露,直到加各臨移交時,才對魯雅說明。魯雅接任後未即刻將此部分的帳回歸到正常帳中,而是想進一步釐清後再作處置。但此刻與加各深化了仇恨,這個把柄正足以痛擊加各。魯雅找格巴,他的小舅子,來幫他理清這些私帳,格巴人很機伶,對魯雅忠心不二,他是魯雅信得過的人。     
因家人受到侵犯,使魯雅憤怒但一時之間也無可奈何,在家借酒澆愁,太太伊達無助的呆望著他,她也許後悔魯雅去作什麼看守,現在不但無法光耀門楣,就連兩孩子都沒有朋友了,難道這個社會容不下立志向上的人嗎?魯雅整天跟她說不上幾句話, 伊達甚至希望魯雅能罵她,或兩人大吵一架,這種沉默讓人無助而且不知魯雅想幹什麼,低氣壓感染了周遭的每一個人,就連狗都垂下尾巴,臥在角落,等待末日。
    格巴代魯雅看守倉庫,所以有時也睡在庫上,有一早清晨天剛亮,遠處雄雞報曉,格巴起床去撒尿,當他轉到屋後圍牆邊時,竟看到昏暗處有人往外丟東西,體積頗大,一捆捆的, 他馬上意識到那是庫裡的木炭,是年前跟山上的部落用小米交換來的,用作倉庫裡除濕的襯料,他急忙閃入庫旁的過道裡,用神注意那個賊的長相,啊!是桑皮熊,他是魯雅拜把的兄弟,來庫上幫忙的,但卻趁魯雅危難時,出賣他。格巴心裡好大一個問號。他不能說出去,即使說給魯雅聽, 他也不可能相信的。他是魯雅請來的人,外人正等著看這齣笑話呢!無論如何,魯雅不能倒,新墾地的兄弟不能讓人瞧不起!這話不斷在格巴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次日關倉後,他再清點 一遍木炭的存量,少了八十捆,他就在帳上把原來多餘的數量作了調整,使帳目相符。這時他又忽然醒悟到,若把加各的私房錢都交待清楚了,他們不是也沒有了調整的空間嗎?所以他想建議魯雅:別全數交代出去,留下部分空間給自己。但他恐怕魯雅會誤會他,以為是他想從中牟利,眼前只有自己親姐姐伊達能疏通此事。當他向伊達徵求意見時,伊達正背著他,捧著一小籃豆莢在剝豆子,什麼也沒說,神情看似嚴肅。格巴把話題岔開,不多會兒就告辭走人了。當舅子的意思到了,至於說是否背後還要遭人唾罵,也只有隨人了。
        桑皮熊的事終於被一青年萊得揭發出來,原因是分贓不均,壞的是此事沒有曝露開來,新墾地的兄弟們都主張要掩蓋此事,魯雅被逼得只有吞下惡果,格巴說:如果沒有這幫弟兄,魯雅就會被那些舊勢力生吞活剝,新墾區的水源將是他們進攻的第一步。但畢竟有消息走漏了出去,雖不完整,但也繪聲繪影的描述說倉庫裡有人盜賣大米,魯雅有意維護。格巴第一時間就與魯雅商議,如何滅火,但結論是請幾名頭目來實際核查大米的數量,他們準備給守舊勢力一記狠狠的巴掌。當頭目們把結果向族人說明後,勝利驕傲的表情洋溢在魯雅、格巴的臉上,其他新墾區的追隨者也認為魯雅為他們向舊勢力出了一口氣。
魯雅第一次嘗到痛擊敵人的快感,格巴、烏吉角角、桑皮熊等也認為這是魯雅一次成功的反擊,沒有人再去追究偷木炭的事,真的,連格巴都認為那天早上的事是自己眼花。魯雅好不容易帶著笑容回家,伊達看著也莫名其妙的笑了,陰霾就這樣迅速在這些人心裡消散開去,原來痛擊敵人是如此的痛快。格巴抓住機會要把自己的構想說給魯雅聽,但沒等格巴詳細說完整套計畫及運作的方式,魯雅便揮揮手說:好兄弟!你放手去作吧!現在可是我們的天下了。
    每年例行穀物交易會由各部落派員相互參訪,依各部落當年穀物的生產質量,回來向頭目們報告,再決定交易的數量及對象。由於部落中對穀物最熟悉的莫過倉庫看守了,因此也由他提具體交易的方案,一般若無重大違失,頭目會議便照案通過,並交看守去執行。看守例行出訪各部落的時間都訂在夏末秋初的季節,一來各部落所收成的穀物都陸續入倉,二來農閒時期有較多的人力可負責運輸。魯雅帶著格巴及烏吉角角去巡訪各部落,自然受到部落頭目的熱情接待,有盛大的歡迎會,會中豐盛的宴席及動人的歌舞表演,都使魯雅一行人有被尊崇的感覺,這與自己部落裡的情況真是天壤之別。而其他部落的人來到他們部落,則由大頭目領銜接待,看守雖在陪,但已不是主角。因此魯雅在遭到對手攻訐時,就安排出訪,藉以擺脫糾纏,並找回一些自尊來肯定自己。照例每年一次的出訪,卻被增加為不定時不限次數的出訪活動,且其為了出訪,所準備的饋贈禮品也極為豐富,為免出訪時遭人冷落。禮品中以自己部落所釀桂花米酒最受各部落的歡迎,所送出的數量也極驚人甚至達數百罈,都由倉庫負責製作。這筆帳不好報銷,格巴甚至與魯雅為此事反目,但不乏便佞之士自告奮勇,這個人便是烏吉角角,他本是格巴老婆烏蘭朵的姪子,是外族人,跟隨格巴,自然看見魯雅手握豐沛的資源與至高的權力,但魯雅只相信格巴,即便格巴不願作,魯雅還是不放心交給別人辦,烏吉角角抓住機會,不但在魯雅面前自己釀酒的實力,甚至願從他原來部落裡借來釀造的材料及工具,解決魯雅當前的難題。其實釀酒要用的小米高梁都是一般篩穀子時淘汰的作物,若用正常作物交換可以一比三的比例換取,格巴不同意的原因是以優質的穀物去換這些次級粗糧必會引起眾人的注意,到時候豈不又要釀起一場風波,但烏吉角角卻能事先外借,到來年再以正常交易的方式掩飾過去,所以立刻得到魯雅的器重。
魯雅大筆花費早已不是原來“私帳”所能支應,每次格巴想提醒魯雅,得到的答案總是你辦事,我放心,他總以為自己還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口袋。格巴東挪西湊,把帳搞得一團亂,為了要封倉庫裡知情人的嘴,格巴只好允許大家拿些東西回家,不過表面上仍要瞞著魯雅。還好頭目們都懶得來查帳,舊勢力已打趴在地上,只能漫無目的的像瘋狗一樣亂叫。
       但格巴心裡是惶恐的,甚至夜裡從惡夢中驚醒過來,滿頭大汗,他夢見魯雅掐著他脖子向他要錢,面目猙獰,他掙開魯雅,但後面有更多族人拿著刀棍追逐他。他不得不去跟自己姐姐伊達尋找解決之道。伊達聽完格巴的自白,異常冷靜,但格巴卻歇斯底里的哭喊著:伊達姐!我不能害魯雅跟你們,讓我去跟頭目坦白吧伊達冷笑著說:你以為他們會相信你的話嗎?別傻了!想想咱們自己吧!格巴說:豐年祭前的頭目會議,帳都要攤開來核對的,現在虧空這麼大,叫我拿什麼出來對付?”“總有辦法的!對了加各時發生的那把火是怎麼燒起來的呢?”“我怎麼知道是怎麼燒起來的。啊!難道你要我去放火”“非不得已時,什麼辦法都要使出來。
格巴不知為什麼聽到伊達的這番話,全身打了一陣冷顫。但畢竟放火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才能使的撒手鐗,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使出來的,但他心裡有底了,照伊達的原則,就是先救自己,犧牲他人是在所不惜的。眼前他把第八到十五號倉裡儲存的玉米底下墊了五十公分的玉米稈子,上面再鋪滿玉米粒子;另外一號倉到七號倉裡的穀子也如法泡製,以此矇混來檢查的頭目,等檢查過後,每個當晚出力的工人都發兩罈酒,作為封口費。
其實,魯雅出訪送禮也不全是不可告人的醜事,部分也得到頭目們的同意,只是出訪的次數過多,且魯雅想藉外力扶持自己在部落中的聲望,才特別要致贈貴重禮物,這一點是不可能得到頭目們的同意,所以他才一再隱瞞。最後甚至把每年交易穀物的籌碼也利用上,以穀物交易的兌換率來博取其他部落對他的善意,譬如說對方一斗的玉米換咱們家半斗的大米,他可變換為一斗玉米換六升大米。有些部落為佔這個便宜都來私下討好他,往他家送布疋、金飾,伊達起初總是支開他,不讓他曉得,免得他從中阻擾,可是日子久了,她竟然對他說:若不是你作看守,誰理你呢?我們犧牲了孩子自由活動的空間,忍受辱罵,為的到底是什麼呢?就讓這一點點的意思彌補我們所損失的吧。魯雅用食指壓住嘴,臉上卻泛起一股笑意,想必他是同意伊達所說的。
魯雅要擺平的除了倉庫上下,便是幾個刁鑽的頭目,他先以年節祭典的食品饋贈開始,然後是數量驚人的米酒,最後便是金飾珠玉等名貴的物品,雖然受禮的頭目也多少猜測出魯雅的問題不小,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只要他們不主動戳破,也都裝作不知,任事態擴大。魯雅掌握收賄的頭目已足夠影響頭目會議的決定,便更大起膽子來搞了。
金飾珠玉等貴重物品長期放在家裡也挺讓人擔心的,伊達找格巴的老婆烏蘭考,要她把東西寄放到下游部落葛里當家裡去,因為她是那個部落的人,葛里當是她父親,又是卸任的大頭目,本就擁有可觀的財富,所以那是伊達中意的藏金處,但要由烏蘭考來說服其父,且不得詳細過問來源及藏匿的理由。於是烏蘭考編撰了這麼一套說法:魯雅在開墾荒地時,發現了一個藏金窟,挖掘出許多寶物,起先是怕有人覬覦,但當上看守後,舊勢力因妒嫉更是雞蛋裡挑骨頭,如果財富這時曝了光,肯定栽他竊取公庫財務的贓,所以不得不先找一合適的地點藏匿,等以後再拿出來作為促進部落發展的基金。這番話對上了年紀的葛里當很具說服力,葛里當也是實施部落頭目選舉制後被淘汰的舊領導人,對於選舉時不理性的競爭很能感同身受,見魯雅如此大公無私,又是親戚,當然願伸援手。於是烏蘭考利用回娘家的機會,就偷偷運送這些金玉至葛里當家裡藏匿。數量之鉅,令人咋舌。
    魯雅與伊達及追隨者一連串駭人聽聞的收賄、舞弊、匿贓行為,起初都是各自獨立的事件,彼此並無相關性,所以深諳內情者也只少數,仍有許多支持者認為雖部分行為略有瑕疵,但反對派的惡意攻訐則極盡醜化之能事,所以對於所有來自反對派的言論都掩耳不聞。格巴及烏蘭朵雖近核心,但對魯雅或伊達的辯解之詞卻不敢稍露猜疑之色,兩人雖是夫妻,私下相處時也絕口不提那兩夫妻的事,只是整日愁雲罩頂,提不起勁來。伊達看兩人神色有異,便說道:為了我們的子孫後代,我們要忍受現在一切加諸在我們身上的煎熬,不能對那些用盡一切手段打擊我們的惡魔屈服,振作起來,對抗吧!雖格巴不完全理解其中涵義,但這番話依舊能振奮他。
烏蘭朵又將把一箱子的珠寶送往娘家時,被伊達喚入內室,伊達讓她自己在珠寶箱裡挑一件自己喜歡的東西,烏蘭朵連忙說:噢!不!伊達姐!我們不要。伊達冷冷的說:是嘛!我最近老是作夢,夢見你姐夫掐住我脖子,說都是害在我娘家人手裡,我左思右想,就這麼一個弟弟,又天天跟著他,難道真會出賣我們嗎?烏蘭朵眼睛都不敢正視伊達,只小聲說:姐!我們是一家人呀!伊達立刻接口說:是啊!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妳挑一件,算姐姐的一點心意,妳別跟我見外。烏蘭朵只眼睛往伊達打開的珠寶箱裡偷偷望了一眼,卻不敢真的伸手去拿,伊達見她眼睛看的是箱裡一件鑲翡翠的鍊子,便去挑出來說:嗯!這鍊子是好看,尤其戴在妳白犀的脖子上就更好看了。來讓我給妳戴上。說著便兩手拿著項鍊繞過烏蘭朵的脖子,烏蘭朵從鏡子裡看到翡翠散發出的翠綠顏色,真使自己忽然間變得豔麗起來,她想到格巴迷戀的看著她,真覺得幸福萬般。
格力當雄的猝死像一棵炸彈在部落的政壇上爆炸,他是前任大頭目桑吉雄被水溺斃後接任的大頭目,幫助族人從水患中重新站起來有不可抹滅的功勞,當時新墾區未遭水患,由於他的斡旋始能讓族人得到暫時的棲身所。也因此他與魯雅有非比尋常的交情,所以當魯雅與加各互鬥最厲害時,格力當雄出面為魯雅說話,才稍減來自加各的威逼。所以格力當雄的突然過世,使十五名頭目所祖成的頭目會議將有所調整,魯雅未必就再能掌握優勢,反而加各一派將掌握多數頭目席次,屆時將對魯雅形成威脅。魯雅與伊達仔細研究過後,準備採取兩個步驟,一是大舉賄賂頭目,使轉為支持魯雅;另一則是把凱而和托美送至烏蘭朵娘家去。
    在賄賂頭目部分,魯雅以其所掌握的行政資源大肆收買,譬如聘僱某些頭目的子弟到倉庫工作,減收其應繳穀物的數量,直接以金錢賄賂,所以短期內就已有十名頭目同意支持魯雅。但大肆收買頭目的舉措很快就散播了出去,引起許多族人的不滿。加各陣營的人想利用族人對魯雅的不滿,掀起罷免的風潮,但畢竟只是收買頭目想穩固自己權位的一項不當行徑,若因而啟動罷免機制,也未免小題大作。至於將凱而及托美送至烏蘭朵娘家一事,則進行的很順利,也沒有引起族人的疑慮。
    腐敗總自內部而起,桑皮雄與康力長老的兒子畢迦竟因分贓不均,酒後互毆,畢迦甚至被打斷肋骨,兩人皆送交帕布爾長老議處,也因而供出倉庫裡偷竊分贓等內情,魯雅與格巴被召去說明,格巴始終不發一語,魯雅則態度傲慢,拒不吐實。帕布爾長老很是氣憤,但他只可審理畢迦及桑皮雄的鬥毆案,當帕布爾向大頭目報告經過後,卻不見其處置,因此自己在豐年祭廣場上號召族人,要魯雅等人交待倉庫的帳目,魯雅根本不予理會,甚至派人去恐嚇族人,此舉引起眾怒,大家群聚於廣場示威。族中頭目與長老紛來慰問,但群眾卻意志堅定,不接受息事寧人的建議。只要求魯雅去職,接受公審,也同意以和平理性的方式進行。
魯雅與伊達秘密與支持者會商,決定發動支持者與廣場上的群眾對抗,並把整件事說成是舊勢力的反撲。果然反制行動也號召來許多族人,但多數是新墾區的居民。兩派人在廣場上各據一方,彼此叫囂怒罵,眼看衝突即將發生。大頭目出面調解,但任何一方都不肯先行撤離。示威群眾多是烏合之眾,且缺乏物質的供應,靠熱心的民眾提供飲食,相對弱勢,但新墾區的居民卻有魯雅及伊達的強力奧援,群眾更分批進駐廣場,分批休息,所以強弱立判,示威群眾只好暫時撤離。
伊達深恐這樣緊張的對峙會再度發生,且不理性的群眾一旦衝入其住處搜出金玉等黑錢,將無以辯駁,因此準備讓烏蘭朵再作一次運送的工作。
    上天也為此令人髮指的惡行憤怒不已,自抗議那天起,便風雨交加。馬都蘭河水自上游開始滾滾而下,至豐年祭廣場前已稍微和緩,遠望都蘭山被層層烏雲遮蔽。
      烏蘭朵身上繫著伊達囑咐她帶到葛馬蘭部落的包袱緊緊紮在身上,在山林間冒雨行進,本可走通巴朗吊橋至伊庫,但那是族中對外最繁忙的路徑,烏蘭朵怕被人認出來,所以選擇此條山路。山中雨勢滂沱,夾雜土石沖刷而下,道路柔腸寸斷,烏蘭朵不斷改道,但身體盡濕,體溫開始下降,她不得不躲入山洞中避雨,但受潮的柴火無法燃燒,整個人縮成一團,慢慢因疲累而睡去。夢中她看見格巴在水中載浮載沉,奮臂求救,但激流卻不斷將他拖入水中,本在岸上的她呼喚格巴的名字,卻找不到適當的樹枝或繩索來拋給他,慌亂之中,她又不慎落入水中。從夢中驚醒過來時,水已漫入山洞裡,並淹過了她腳踝,她想往洞深處去找較高的地方躲藏,但洞裡卻在這時傳來大量石塊碰撞的轟隆聲,接著便是一股夾雜著土石的洪流沖出,烏蘭朵逃避不及,在一瞬間即被石頭擊中腦部昏了過去,洪流流入滾滾河川中,順流而下,烏蘭朵曾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想攀上漂流中的樹幹,但無奈被綁在身上的包袱拖入水中。屍首在泥流中被肢解得無從辨識,三日後,才擱淺在豐年祭前廣場的河灘處,被人發覺時,已失去顏面及下半身一條腿,包袱破裂,黃澄澄的金飾在亂石灘上四處散播。格巴去認屍時,一眼便識出他美麗妻子身上為愛所刺的雞心印記,頓時晴天霹靂,痛苦的哭泣聲令人鼻酸,唯一不識者,便是那鑲著翡翠的項鍊,烈日下,碧綠如邪靈的眼,正向他嘲笑。

2011年8月18日 星期四

重申“直在其中”的真義



我在今年五月一日的安國石部落格﹝a0922391342.blogspot.com/2011/05/blog-post8199.html﹞中就陳水扁子女的偽證罪提出了儒家“直在其中”的看法,其實我國刑法也早已將直系親屬間的偽證罪予從輕量刑的處分。而輕刑是否就應緩刑或易科罰金,或以服勞役替代,則是法院從犯罪後的態度及執行面而訂定,非量刑觀點。所以徐國勇在大話新聞中引述“直在其中”的儒家觀點批評法院對陳致中的量刑過重是有偏頗的。
  蔡英文認為“微罪”影響市議員的問政及其選民的託付一語,則完全是挑釁式的政治語言。因為偽證罪在任何其他國家都是“重罪”,甚至對民意代表及官員更加重其刑,我國是根據儒家思想的民情從輕量刑而已,實屬重罪。試想一官員若在議會的聽證會﹝視同庭審﹞上作偽證,那立法機關如何監督政府;甚或一民意代表若不依其民意在議案上充分表達,則代議制是否還有存在的價值?所以蔡英文把偽證罪說成是微罪,根本是昧著良心,想使民眾不信任司法的惡言。
  為什麼儒家認為“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呢?首先就要先對“隱”有所了解,隱的意思是不宣揚。父子關係在儒家以為是家庭中最核心的倫理關係,甚至超過夫妻關係,所以為了核心關係的穩固,是不能相互有“隙”的。至於君臣關係乃至羣我關係都要在穩固的核心關係上發展起來,因此父子之間不宣揚彼此的“惡”,就成了基本的認識。孔子說:這正是倫常關係的根本,社會建構起來的基本道理便在其中呀!﹝“直”便是基本道理的意思。﹞

反覆帶來的厄運



  趙匡胤的死及其弟趙光義繼承帝位兩件事,在歷史上被許多人穿鑿附會為暗指兩人為繼承而起爭執,因此造成了趙匡胤的死亡。宋在開國之初,趙匡胤的母親就擔心宋會步柴榮的後塵,由年幼的少主繼承,以致帝位被權臣所篡,所以力勸趙匡胤把帝位傳給二弟光義,再傳三弟光美,最後才傳回至匡胤子德昭。這個安排,曾由趙普寫成詔書,藏在金匱中,所以即便後來趙匡胤後悔了,也無法更改。但畢竟時間會改變一切,德昭在他父親立下此詔時,僅十一歲,確實是一位幼主。但當匡胤死時,德昭已二十二歲了,所以已不是其祖母眼中的幼兒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趙匡胤沒有理由不把皇位傳給他。趙光義看得很清楚,時間對自己不利,只有驟下殺手。按趙光義後來也沒有把帝位傳給三弟光美,甚至逼死了德昭來看,趙光義當初是有可能弒兄奪位的。
  這是在封建時期又一件因繼承而發生的宮廷血案。錯在哪呢?錯在趙匡胤的母親指明兄終弟及的繼承原則嗎?杜太后為免步柴榮後塵的顧慮也無可厚非。那難道是金匱遺詔所訂下的繼承順位使事態無法扭轉所造成的悲劇嗎?依據趙匡胤“杯酒釋兵權”的政治手腕,也不應釀此殺身之禍。唯一的錯就在趙匡胤的反覆,兄終弟及的繼承原則及金匱遺詔都是自己同意的,拖了十二年,都沒有要改的意思,忽然臨時變了卦,想把皇位傳給德昭,這便是引來殺機的主因。
  所以政治上的突變是會引發海嘯般震撼的,宋楚瑜此番大舉介入明年初的總統及立委選舉,便屬政治上的突變,將對台灣政局帶來震撼。但所有歷史上的突變都不利想變的那一方,若沒有像湯武一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不也是洪秀全一樣的下場嗎?

錯誤的抉擇



  衛莊公的繼承人是公子完,但莊公也疼愛公子州吁,沒法傳位給他,只好任由他逞強鬥狠。公子完繼位為衛桓公,一樣管不住這個弟弟。州吁與石厚兩人合謀,趁桓公赴周為其餞行之際,埋伏刺客把桓公殺了,自立為衛君。但衛國百姓都不認他為君,州吁只好請石厚去向其父石碏請教,如何使百姓認同他。石碏說諸侯都要經周天子的認可才算數,所以現在只好去向陳侯拜託,讓他去向周天子求情,這樣才能穩固你衛君的位子。州吁及石厚都深信不已,就同赴陳國,求見陳侯。其實石碏早已與陳侯通過氣,等兩人一到,就將他們拘禁起來,然後由衛國派人來將兩人正法。另立桓公弟公子晉為衛宣公。
  這個故事中丟了性命的有冤枉被弒的衛桓公,眾叛親離的州吁,及為虎作猖的石厚三人,可算是一件骨肉相殘的事件,其根源就是衛莊公對州吁的寵愛及放縱所造成的結果。其中有一對比,那就是衛莊公及石碏,莊公寵州吁,而石碏卻能大義滅親,衛國才得以傳承下去。
  而今,陳志中的偽證罪被定讞,喪失了議員資格,民進黨卻仍操作為政治迫害、政治追殺,完全不以其犯罪事實作檢討。這就是莊公與石碏角色的選擇,而民進黨選擇了作莊公,禍延子孫,危害國家。

2011年8月16日 星期二

信任



  魯哀公問:怎麼樣可避免用到一個為非作歹的臣子呢?孔子說:如今還能記取古聖先賢原則的人;仍能遵照古時禮儀穿著的人,他們為非作歹的畢竟不多。
  哀公很狐疑孔子的說法,就更進一步的問道:您是說那些戴著商朝時的禮帽,腳上仍穿著繫著鞋帶的鞋,腰裡繫著寬腰帶,還插著朝板的那些人嗎?他們真賢能嗎?
  孔子說:不一定賢能。但你看穿著祭祀服裝的人,是不會去想大魚大肉的;披麻帶孝的人也不會去想飲酒作樂的事。所以我說那些還能記取古聖先賢原則的人及那些仍穿著符合古禮服飾的人,不會為非作歹。
  孔子對魯哀公的這段談話,是提示哀公貌由心生的道理,一個人若言行舉止都是守分的,那他想要作惡的念頭就不易在他的思想中常存,也是大家可以臆測的,所以能取得眾人的信任,這就是今日絕大多數選民所要選擇的政治人物。所以民眾對知名度高的政治人物願給予支持的原因,就是他是能被大家所臆測的,不會離經叛道,這就是信任。
  小英主席自宣佈參選起,民調就直直落,原因就是她讓人的印象愈來愈模糊,譬如在兩岸問題上,前言不對後語,主張南轅北轍;黨內提名又充滿矛盾,很讓其支持者莫衷一是,這就是她讓人印象越來越模糊的主要原因。
  如果宋主席還要在總統選舉上前遮後掩,模擬兩可,那對以往所樹立勇於任事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了。

謙卑



  孫叔敖作楚國相國一段時間後,有一個戍邊的官員求見,問他:當官久了,一般知識份子就開始妒嫉他了;俸祿豐厚了,老百姓也開始怨恨起他來;地位愈高,愈使君王憎惡他。如今相國具備了這三種條件,可是卻不見知識份子妒嫉你,不見百姓怨恨你,不見君王憎惡你,到底你是怎麼辦到的呢?孫叔敖回答說:我三次任相,一次比一次謙卑;每次增加俸祿,我就施捨得更廣泛;地位雖越尊貴,但禮節卻越恭敬;所以還未遭致你說的不幸啊!
  孫叔敖是楚莊王時的令尹,興修水利,施教於民,鼓勵工商,是春秋時最著名的政治家。上述是他在回答繒丘一名官員的談話,把一名從事政治工作者的基本素養,說得淋漓盡致。用最簡單的一句話就可涵蓋其所有內容──“謙卑”。有人說政治是管理眾人之事,但也是要集合所有有能力有智慧的人來服務眾人。這些集合而來的人要能善盡一切智慧與努力來作好與眾人有關的事,就需要有與領導者一致的目標,且心甘情願的接受領導,共同向目標前進。則這位領導者就需要有容人的雅量有謙卑的態度才能團結大家,這就是政治。
  反觀現在檯面上這些政治人物,他們說了些什麼─
  宋楚瑜說:“要在國會中發揮槓桿力量,排除藍綠惡鬥”。那不是明擺著要加入競爭,取得關鍵力量,從事政治分贓嗎?
 “空心菜是台灣人愛吃的菜,有養生功效,不要貶低了空心菜”,“政治立場不一樣的人相互批評本司空見慣,可是罵人家空心菜似乎太超過了”,說這些話的人是民進黨蔡英文主席,且兩句話是相隔不到半小時內的發言,看得出她似乎對別人批評她是空心菜很在意,但兩句話前後邏輯不連貫,不是氣得理智已失,就是還缺乏政治人物應有的涵養。

2011年8月15日 星期一

必也狂狷乎



    孔子說:如果不能找到合乎中道的人來教導,那就以狂、狷兩種人來教導吧;狂者進取,狷者嚴守分際,不至作惡。
    孔子如此說則間接說明了中道是要修行才能達到的,一般未經修行的人不是過分積極,就是消極不作為。孔子從事教育,便要將此兩種類型的人矯正成為符合中道的人,使其不作惡。在現實社會中,從事政治者,就明顯有狂、狷兩種類型的人,狂者作秀,表現自己如何戮力從公,討上司及選民的青睞;狷者則遇事推諉,不敢負責,他們藉上級的拔擢或以收買選民的方式立足政壇。
這兩種人都不是孔子眼中符合作為領導人的人,因此現代選民要睜亮眼,否則不是選出一個一天到晚作秀爆料,私下A錢的總統,就是什麼也不敢作,淨拿小鼻子小眼的事敷衍選民的總統。但確實在一票政客中要找出一個符合中道的人是不容易的事,只能從一堆爛蘋果裡挑一個比較不爛的。聰明的選民今天挑一個“狂”一點的,明天就挑一個“狷”一點的,使其中和一下,倒也符合孔子所說:“必也狂狷乎”的標準吧。

動輒得咎



    魏惠王﹝又稱梁惠王﹞令太子申與龐涓起兵伐韓,途中遇一徐生,太子申向他請教百戰百勝的訣竅,徐生問:太子現在的財富與地位勝過魏王嗎?申回答說:比不過。徐生又問:太子此次攻韓若得勝而歸,恐怕財富與地位仍勝不過魏王;但若不幸敗北,情況可能更糟。所以我百戰百勝的秘訣,就是不去打這一仗,立即班師回朝。申說:那我就聽先生之言,即日班師。徐生說:太子雖認為我的建議好,但可能無法實行。因為太多人圍著太子這口鼎,想喝裡面的湯了,太子想班師回朝,就如把這口鼎給砸了,任誰也不能同意!
  果然徐生告辭後,太子下令班師回朝,龐涓就力勸說:大王派我們攻韓,今日未見勝負就班師,豈不跟戰敗一樣?其他諸將也不願空手而回。太子申沒法,只好硬著頭皮往韓前進。結果中了齊國田嬰的埋伏,被生擒了去,太子申悔不聽徐生之言,途中自刎而死。
  最近急欲參選的宋楚瑜聲勢已不如2000年,但如果能在藍營中促進團結,幫馬打贏這次選戰,仍將是泛藍領袖。如不幸使馬敗陣,將成為泛藍的罪人;而如果未能拉馬下臺,則只是証明了自己已是過氣政客而已,孰利孰害應不言自明!